5月26日，仁者楼311，任选课《小说鉴赏与创作》，全班50名同学解析正酣。窗外的雨丝，有一搭没一搭地飘着，那雨丝，间或加粗、加急，间或无声无息。主讲老师苏瓷瓷，在教室来回踱着步，微笑着一遍遍地追问：主人公为什么要这样呢?为什么呢？

任选课《小说鉴赏与创作》由全校不同院系的同学组成，大家有着相同的兴趣和意愿选了同一门功课，由知名作家苏瓷瓷老师担任主讲。上堂课，苏老师已将伊丽莎白·斯特劳特的短篇小说《钢琴演奏者》发给了大家研读。本堂课一开讲，就直接研讨这篇“关于顿悟”的经典作品。

《钢琴演奏者》的主人公安琪拉是一位名副其实的音乐天才，安琪拉从未上过钢琴课，但她可以在那些黑白琴键之间游刃有余地弹奏出美妙的音乐，成为一个酒吧的长驻弹琴女，有着不少粉丝。15岁时，有个从芝加哥来的人在当地的一场婚礼上有幸听到安琪拉弹琴，那人花了整整两天时间去劝说安琪拉的母亲让女儿去音乐学校上课并且可以申请奖学金，提供食宿。可安琪拉的母亲坚决认为“她是妈咪的女儿”，极力反对女儿离开她。安琪拉就这样失去了接受正规音乐教育的学习机会。安琪拉的母亲对女儿有着强烈的控制欲，她自私的将安琪拉据为己有，甚至可以牺牲掉女儿的大好前途，还毁灭了安琪拉与西蒙的婚姻。后来，安琪拉把自己的青春和爱情寄托在了镇上第一位市镇管理委员——已成家立业的马尔科姆·穆迪身上，在马尔科姆身边忍气吞声地做了20多年的情妇。

多年后的一个夜晚，年过五十的安琪拉在一次酒吧演奏时重逢了西蒙，初恋情人西蒙告诉了她一件事情：安琪拉的母亲曾经到波士顿去找过他，并和他发生了关系。西蒙说：“这些年，我一直觉得对你很抱歉。”这是安琪拉从来不知道的事情。随后，安琪拉打电话，向马尔科姆提出了分手。

苏老师摘录了一段小说原文，问各位同学：几十年过去了，前男友西蒙为什么要回来找她？为什么要告诉她“我当年跟你母亲也睡过觉”？

课堂里展开了激烈讨论，耿冬雪同学说，西蒙可能还爱着她，所以深夜驱车来找她；肖永贵同学说，西蒙有炫耀的意思；安振凤同学说，西蒙可能另有所求....面对踊跃举手的同学，苏老师一直微笑着倾听，表扬同学们比较接近答案了。鲁小丰同学说，“我看到作品中描写西蒙的头发快掉光了，说明过得并没有他吹嘘的那么好，反之是很糟糕，才来告诉安琪拉所谓‘惊天秘密’，故意羞辱安琪拉‘我跟你母亲也睡过觉’，达到自己的心理快慰。总之我过得不好，你要过得比我更不好，我心理才平衡。”

苏老师表示赞许，她进一步阐释道：这篇小说的重点就在“顿悟”，在顿悟中，安琪拉做了一件事情——打电话给马尔科姆提出分手，结束了二十二年的情妇生涯。这是安琪拉第一次对人生做出的主动选择。不同于欧·亨利式的常常在文章情节结尾时突然让人物的心理情境发生出人意料的变化，或使主人公命运陡然逆转。伊丽莎白·斯特劳特在处理命运逆转时，并不在意“戏剧化的情节”，没有偶然事件发生，而是靠主人公内在的觉醒，安琪拉在这个晚上“觉醒”的基础是：她看清了，和任何人相比，她既不更加幸运，也不更加可悲。她一直以来不敢反抗自己的母亲，企图在另一些人身上找到安慰，现在发现那些人也很可悲。安琪拉学会了接纳所有的痛苦，这本就是人生常态，企图通过他人去摆脱痛苦反而成了更深的痛苦。这是一个冬季的深夜，安琪拉终于和自己的命运和解，这将使她永远免除了恐惧。

接着苏老师介绍道，《钢琴演奏者》选自美国作家伊丽莎白·斯特劳特的小说集《奥丽芙·基特里奇》，伊丽莎白·斯特劳特凭借此书获得2009年普利策小说奖。故事以缅因州小镇中学数学女教师奥丽芙·基特里奇为主人公，描写了她周围形形色色的小镇人物。小说集由《药店》《河流》《冬季音乐会》等十三个短篇故事构成，写了爱人离世的药店女职员、患上厌食症的年轻女孩、返回出生地进行自杀的忧郁青年....奥丽芙·基特里奇串联起了他们的生活场景，有的故事里她是作为主角存在，有的故事里她是作为配角旁观，既是独立成章，又具备一本书的完整性。由此改编的美剧，也获得了第67届艾美奖。

随后，苏老师向同学们讲解了美国作家舍伍德·安德森《小城畸人》、日本作家角田光代的《小熊》、川上弘美的《西野的恋爱与冒险》，并将这三部短篇小说集与《奥丽芙·基特里奇》进行比较分析，让大家了解短篇小说如何构成长篇的叙述单元，既独立成章，又相互联结的创作技法。

同学们在苏老师的启发下，一个个精神焕发，时而陷入苦思，时而举手抢答，苏瓷瓷老师很欣慰，小说之所以不死，是因为有生生不息的后浪推前浪，这是文学之光，永远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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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瓷瓷，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小说家、诗人。曾在《今天》《诗刊》《收获》《山花》《花城》《人民文学》《小说选刊》，日本期刊《火锅子》，英文刊物《The Mala Literary Journal》《Pathlight》《Chutzpah》等发表诗歌、小说若干。作品曾入选年度小说、诗歌选本，并被翻译成日文、英文、俄文等。曾获中国作协第五届文学新人奖、首届“长江文艺·完美文学奖”等。出版小说集《第九夜》《一个人的医院》《不存在的斑马》《杀死柏拉图》等。现任重庆移通学院创意写作学院綦江校区负责人。

（创意写作学院 供稿）